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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知青回忆香烟生活(老知青回忆香烟生活视频)

被秋收累得散了架的人们,体力还未曾歇息恢复,伤透修源口水库派工的名额就分到了生产队。这是县里硬性摊派的政治任务,有 豹子胆的人也不敢违抗。

在这种时候社员有家有室,有猪牛鸡鸭子肉地,有这样那样没完没了的琐事,当然不想离家外出。于是,生产队的干部社员,便纷纷给队上的知青讲好话,要知青去完成这种光荣的政治任务。

知青大多没有累赘,都天生习惯四海为家。修水库既能享受生产队最高劳力工分待遇,省去每日三餐的麻烦;还能跳出生产队,还能跳出生产队这块狭窄的没指望的小天地,到外面经风雨见世面,所以,知青乐意去干这种公差的。

源口水库是江永县最大的水利工程,每天都有几千人在这里劳动。工程指挥长原是消江公社书记,曾到我们生产队蹲过点,对我印象很好。到水库后,见我每日如同一只钟摆不停歇的劳作,便调我去管炸药雷管,因为点导火线不能用明火,通常都是用点燃的烟头去点,因此我还掌管很多香烟。香烟是上海凤凰牌的,抽起来,全是奶油味,在当时,是不得了的好烟。

因此,我的住处便成了知青办事处,大家成天围着我转,企望得到一支好烟。

知青廖建中,烟瘾极大,可以不熄火。有时烟瘾来了,又没烟,用纸滚点干牛粪,干树叶,抽几口过过瘾,也不是什么新奇事。每次我看见他,总是先递上一支烟,而他贪婪的眼光却看着我的烟盒子。

像他这种抽烟的人,你给他一支烟,他恨不得抽掉你身上所有的烟。有一天,他跑到我的住处,开口就说,广生哥,我求你给我一包烟好吗?我逗笑说,我又不是开烟铺的。他哪里肯罢休,胡搅蛮缠,死活要一包烟。火了,指着源口水库说,你想要一包烟,除非你能从源口水库游过去。我说这话,本意是好玩的

,谁知他却当了真?他从屋里冲去,站在水库边,顶着凛冽的朔风,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最后只剩下一条短裤,只见他“嘿”地一声,一个鱼跃入水,便朝对岸游去……吓得我和众人抱着他的衣服,从大坝上绕半个圈朝他上岸的地方跑去。

人还没有跑到,他先游上了岸,他来来回回地跑着,身体像个紫茄子在朔风中瑟瑟发抖,他边穿衣服边问:“广生哥这包烟你给不给?”“给!给!给!”我怕他发横把我推下水。

他拿着烟告诉我,今晚轮到他“作东”,招待张口水。张口水也是长沙知青,生得矮小赢弱,手无缚鸡之力,在生产队出一天工,只有五分工。他索性不出工,每日靠讲故事为生。此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肚子里装的全是故事。他成了知青中的名人,每年初一出来,年三十也不归家。生产队也将他销了号,口粮也不给他。

每天,他被知青队从这个生产队接到那个生产队,奉为上宾,大家吃盐水汤,也要给他弄两个鸡蛋。他讲故事,只要求给烟一包,经济烟也行。

他有一个小本子,上面写满了中国名著和世界名著,你听故事,可以像到饭馆吃点菜一样,任你挑选。他有一个规矩,每晚只讲二小时。一般象《福尔摩斯探案全集》中的《血字的研究》要讲十个晚上,最近,他在源口大队讲《基督山伯爵》已经快要讲完了。

入夜,为了避免贫下中农的怀疑,我和众人三三两两来到源口大队的知青点,进门一条叫赛虎的大黄狗窜上来,把来者嗅了又嗅,似乎在检查你是不是知青,不然的话,它是会赏你一口的。

到了楼上,只见屋顶只有我们男同学一般高,房间没有门,挤着四张木板床,早已横七竖八躺满了男女知青。床的前端早已摆好了一张四方桌,上面早泡好了一大杯茶,一包凤凰牌香烟。煤油灯罩擦得铮亮,灯光照射到每个人的脸上,大家都很兴奋,按住激动的心情等待着张口水的到来。

楼下传来了关大门的嘎吱声,赛虎蹲在门口做着警卫。张口水上楼来了,只见他抬腕看了看那只“老罗马”,含笑抱拳对众人说,各位久等了。然后在四方桌前坐定,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又慢条斯里地撕开香烟的包装纸,用中指和食指并拢着在烟上面轻轻敲几下,用嘴叼着蹦出来的烟,摸出火柴点着 耸着肩头猛抽一口两三秒钟后,烟像两条青龙从鼻孔中直喷出来,那张牙舞爪的蓝色烟雾和浓郁奶油香味,在屋子里漫开飘散。

有几个人的嘴巴在下意识地张合者,似乎从吸进去的空气中也能分享好烟的美味。

我还没转过神来,只见张口水把随身所带的一块惊堂木往方桌上一拍,屋子里的人为之一振,躺着的都坐了起来。

“昨晚我们讲到了《罗杰.范巴的菜单》,今晚题目是《饶恕》。”屋里静极了,就是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会让人感觉到是那么清脆。大家都在享受张口水嘴巴讲出来的,既是久违了但又是并不陌生的故事。当讲到邓格拉斯用他那瘦削的拳头捶着自己的胸部……张口水学着邓格拉斯的样子,用一种近似于哭的声音说:“噢,是的!我忏悔了!我忏悔了!”

“那么我饶恕你。”那人说着就摔下他的披风走到亮处。

“基督山伯爵!”邓格拉斯说,恐怖比接和痛苦使他的脸色苍白得更厉害。

“你弄错了,我不是基督山伯爵!”

“那么你是谁呢?”

只听得惊堂木派的一响,“那么你是谁呢?要听下文,且听明晚分解。”

大家都坐着躺着不走,都被故事中的情节所感动,都还想听,都还想样张口水接着讲,哪怕是讲到大天亮,可谁也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说服张口水,而且还要一包烟。

廖健中转过来看着我,意思是要我跟张口水讲一讲,我走到前面,对张口水说:“口水大哥,我是消江公社的,跑到桃川源,来听你讲故事,可谓是百里迢迢,我还有十支烟,全部献上,请你还讲一个片断。”

其实我身上还有一包烟,先拿十支给口水大哥,剩余的我便分给众兄弟,张口水用眼睛斜了我一眼,说 你也是个滑头鬼。

那一夜,是一个值得纪念和回忆的夜,在弥漫着凤凰牌香烟奶油香味的屋子里,有那么一个会讲故事的知青,面对着一大群睁着渴求的眼睛的伙伴,滔滔不绝地制造扣人心弦的故事悬念 使大家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在那种年代,只有知青才能享受这种精神上的快乐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