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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峰哨所,守护祖国西陲(冰峰雪岭下哨所图片)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赛图拉哨所遗址。

雪海孤哨神仙湾哨所。 本报记者李晓玲摄

祁发宝、陈红军、陈祥榕、肖思远、王焯冉

这些卫国戍边英雄的名字,从喀喇昆仑高原、加勒万河谷,传向960万平方公里的每一个角落

在极其险峻复杂、极度广阔荒凉的西部高地,一个个哨所构成边防长城,一名名战士就像一座座移动的界碑,守卫着祖国的每一寸土地

喀喇昆仑高原、加勒万河谷,在极其险峻复杂、极度广阔荒凉的西部高地,一个个卫国戍边英雄的名字从这里传向960万平方公里的每一个角落。万千将士如斯,万里边关如铁。

隆冬时节,我们从新疆叶城县境内的新藏公路零公里出发,踏上被冠以“天路”美誉的国道219线新藏公路,从海拔不足1000米攀升至5000多米,在头痛欲裂、吸氧残喘中,越天路、翻达坂、祭英烈、宿高原哨所。在喀喇昆仑山巅挑战身体极限,我们见证了雪域高原上,守边将士们用青春和生命践行着“清澈的爱,只为中国”“我就是祖国移动的界碑,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祖国的领土”的信念。

远古神话中,昆仑高地就是艰难险阻之地。《汉书·西域传》记载,古丝路行者们“历大头痛、小头痛之山,赤土、身热之阪,令人身热无色,头痛呕吐,驴畜尽然。又有三池、盘石阪,道骥者尺六七寸,长者径三十里。临峥嵘不测之深,行者骑步相持,绳索相引,二千余里乃到县度。畜坠,未半坑谷尽靡碎;人堕,势不得相收视。险阻危害,不可胜言”,讲的就是丝路古道上昆仑高地之行路难。中华文明的许多神话故事就来源于昆仑高地,新时代驻守于此的边防官兵们,终年坚守在冰峰哨卡上,他们用浴血守边的英雄事迹,创造了壮怀激烈、永载史册的民族精神。

赛图拉: 古丝路上最后一个居民点

寒冬已至,南疆重镇叶城县还沉浸在核桃、石榴大丰收的喜悦之中,新藏公路零公里的地理标识吸引了不少户外运动爱好者汇聚于此。从这里出发,蜿蜒在群山之间的世界海拔最高、路况最艰险的公路——新藏公路成为许多极限运动挑战者最想穿越的道路。

新藏公路是新疆与西藏两大自治区之间唯一的通道,公路穿越举世闻名的昆仑山、喀喇昆仑山、冈底斯山、喜马拉雅山脉,平均海拔都在4500米以上,空气中含氧量不足平原一半,气候恶劣、变化无常,植被稀少。全线几乎所有路段均为高寒缺氧的无人区,沿途横卧着逾千平方公里的荒漠戈壁、永冻土层和终年积雪的崇山峻岭,常年平均气温都在零下20摄氏度以下,司乘人员时刻需抵御风雪严寒的侵袭,防范滚石坠落、冰川坍塌、雪崩等道路险情。

装上给高原哨所官兵们准备的新鲜蔬菜和水果,在南疆的凛凛寒风中,我们从零公里出发驶上了铺设在莽莽群山间的“天路”,开始了一段艰难的旅程。新藏公路全长2000多公里,有四分之一在新疆境内,而全线最险峻的路段也正是新疆段的663公里。“库地达坂险,犹似鬼门关;麻扎达坂尖,陡升五千三;黑卡达坂悬,九十九道弯;界山达坂远,伸手可摸天。”一段当地人的顺口溜,将新藏公路新疆段这几座冰雪达坂的特点,描绘得形象生动。

新藏线也是茫茫无人区中最壮美险峻的风景线。一路进入喀喇昆仑山腹地,山路蜿蜒崎岖,冰峰达坂相连,峡谷深邃,河水湍急,雄伟的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时隐时现。作为我国四条进藏公路中自然条件最艰苦、道路最艰险的一条,这里的大部分地区为无人区,路上补给点十分稀少,人烟罕见。

汽车艰难地驶过由夏季泥石流、塌方、滑坡、地基沉降等造成的道路条件恶劣路段,接连翻越了几个冰雪达坂,在喀喇昆仑山中盘旋行进了六七个小时后,高高的赛图拉哨所遗址映入眼帘,这是古代中国在丝绸之路上的最后一个居民点。赛图拉哨所遗址海拔有3800米,距离新疆皮山县城424公里之遥。哨所三面环水,一面是高达十余米的断壁,设有四合院营房和一座六边形警楼,墙壁上留有多处射击孔,位置高险,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历史上,赛图拉曾是古丝绸之路的南方交通线,也是通往南亚次大陆的桥头堡,由此可直达印度。晚清时这里还是最靠近边境的居民区。19世纪中后期,战略要地喀喇昆仑山口成为列强觊觎之地,扼桑珠古道之咽喉,战略位置十分重要的赛图拉要塞,更是殖民者窥视南疆的窗口。

19世纪70年代,在清廷内部激烈的“海防”“塞防”之争后,1875年,左宗棠率部西征,一举击溃了阿古柏伪政权,收复了天山南北。平定新疆后,1877年,左宗棠组织清军敢死队,由一百多名敢死队员骑着骆驼和马,带着粮草,历尽艰险,长途跋涉月余,进驻赛图拉。他们与当地居民联手拉土运石,建立了军事哨卡,赛图拉从此成为清政府的最高海拔驻兵点,也是中国最西边境的防御大本营,承担着西部边关喀喇昆仑山的守防任务。此后,清政府以赛图拉为大本营,分设了许多分卡,官兵们开始定期巡视边境线。据称当时从南到北巡防一遍,至少需要3个月以上时间。

1928年,国民政府在赛图拉设立边防局,后又成立边卡队,守防人数增至200人。盛世才任省主席兼边防督办期间,又在赛图拉成立边务处,在和田设立边卡大队,守防赛图拉这个中印边境重要防区。

1950年3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师第十团的一个加强连进驻赛图拉。据说当时解放军进入赛图拉哨所时,没想到这里竟然还驻守着一个班的守卡士兵。4年没见到外人的士兵看到解放军第一句话就是:“哎呀,可算有人来换防了!”“怎么又换装了啊?”看着一身破烂的守卡士兵,解放军战士流下了眼泪。

2010年5月,赛图拉正式设镇,选址在距离哨所遗址15公里远的三十里营房。如今,由安徽省援建的三层高的镇政府办公楼矗立在219国道旁,镇上超市、饭馆、旅馆、修车铺等一应俱全,全镇逾百户居民多是世代游牧在喀喇昆仑山深处的柯尔克孜族牧民,还有在此经营的工商户。近年来,对口援助皮山县的安徽省还投入千万元援疆资金,在大山深处兴建定居兴牧房,安装太阳能发电设备,让农牧民住上了两居室,走上了柏油路,喝上了自来水。赛图拉也成了名符其实的“喀喇昆仑第一镇”。

康西瓦: 海拔最高的烈士陵园

“烈士们,有我们在此守防,你们就放心吧!”在高大的烈士纪念碑前,驻守喀喇昆仑山我边防某团政委与他的战友们庄严地举起右手行军礼。每次上山去一线边防连队,路过康西瓦时,大家都会停下脚步,到烈士陵园来看看这些年轻的烈士们,为他们点上一支烟,放上一瓶饮料,祭奠烈士的英灵,不忘我边防军人爱国守边的职责所在。

坐落在昆仑山下,面向着喀喇昆仑山的康西瓦烈士陵园,是新藏公路上一处标志性建筑。在湛蓝明净的蓝天下,在寂静无声的高原上,这座巍峨雄伟的陵园屹立在国道旁,由连绵的雪山守护着。历史上,康西瓦就是古丝绸之路的交通要道,中印边境距此仅100公里,从这里可以直通几个重要的边防哨所。

康西瓦烈士陵园还是我国海拔最高的烈士陵园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为祖国和平与建设而牺牲的上百位烈士长眠在海拔4280米的高原上,其中包括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中牺牲的78位战士和近些年在雪域高原为国防建设牺牲和病故的20多位战士。

1962年,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打响,这是新中国成立后在我国发生的第一个反侵略战争,康西瓦成为战时新疆、南疆两级军区前线指挥部驻地。10月20日,中印边境西段地区,新疆军区组织机动部队和边防一线守点分队共约一个加强团的兵力,配合东段我军主力作战,在北起神仙湾,南至扎西岗的600公里区域内,从天文点、河尾滩、空喀山口和阿里4个方向对入侵印军114旅实施反击,共毙敌265人,全部清除了印军入侵设立的43个据点,给印军以沉重打击。此役阵亡的我军部分官兵,就埋葬在指挥部对面的高地上。

缓步进入陵园,迎面矗立着高大的纪念碑,“保卫祖国边疆的烈士永垂不朽”13个烫金大字,在雪山的映衬下格外醒目。纪念碑前摆放着不少新鲜水果和饮料,烈士的墓碑上方摆放着点过的香烟。可以看出,这里一年四季人迹不断。路过新藏线的车辆,经过这里时都会鸣笛致哀致敬;很多司机和乘客都会下车祭拜为国捐躯的英烈们,他们中有游客,有修路工人,有骑行在“天路”上挑战自我的“驴友”们……这已经成为新藏线上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康西瓦”就是新藏线上的一座精神丰碑,人们将哀思与敬仰留在烈士陵园里,将先烈们的忠诚与奉献精神带走。记者在此偶遇几位从东北自驾来的老退伍军人和他们的家属入园祭奠。在纪念碑前,他们排成整齐的一队脱帽鞠躬,庄严致礼。“对我们来说,这是一次心灵的洗礼。我们是退伍老兵,他们都是我们的战友。”老兵们还为年轻的烈士们点上香烟。

步出康西瓦烈士陵园,对面喀喇昆仑山绵延的山体上,巨大的“弘扬喀喇昆仑精神”“砺兵天山、亮剑昆仑”标语铭刻其上,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分外醒目耀眼,为国捐躯的烈士们已经化作共和国西部边关的巍巍山脉,融入一代代边防官兵用青春和生命守卫祖国领土的精神中。

据了解,当年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中阵亡的我军官兵,除部分安葬在康西瓦烈士陵园外,还有一部分安葬在西藏自治区的狮泉河烈士陵园和新疆叶城县烈士陵园。位于新藏公路零公里起点的叶城县,是那场战争的交通要道和后勤补给基地。1965年,为纪念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中英勇献身的战斗英雄和革命烈士,修建了叶城烈士陵园,这也是新疆唯一一座建立在县级单位的具有国防性自卫反击战的烈士陵园。

步入陵园,“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挽联庄严肃穆,在郁郁葱葱的绿树掩映下,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中一等功臣、滚雷英雄罗光燮,爆破英雄王忠殿,司马义·买买提烈士3位英雄,安息在陵园墓区前排。同葬于此的还有在修筑新藏公路中牺牲的各族英烈。

陵园东北角还有一座没有墓碑的土质坟茔,坟上栽着一棵小树,坟茔里安睡的,是陵园的上一任管理员艾买尔·依提,这是一位参加过中印边境自卫作战的老兵。47年来,他重情重义、守信守诺,带领全家为牺牲的战友守墓。2017年,他和自己守护的战友们埋葬在了一起。如今,他的儿子艾尼瓦尔也开始了守墓人生活。看守烈士陵园,已经成为两代人的使命。

夜宿天文点 手可摘星辰

隆冬时节的中印边境喀喇昆仑山口已是白雪茫茫,全天气温均在零下二三十摄氏度,五六级大风寒冷刺骨,吹透了记者穿着的军大衣。从海拔3780米的赛图拉镇出发,前往260多公里外海拔5000多米的天文点边防连,一路雪山连绵。越野车盘旋而上,山势险峻,冰河纵横。大家不时下车探路,小心地驶过一个接一个水毁与冰冻路段。终于,在5个多小时的颠簸后,我们到达了天文点边防连。

突厥语意为“黑色磐石”的喀喇昆仑山,是地球上山岳冰川最发达的高大山脉,平均海拔超过6000米。1933年,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曾在这一区域游历,并在其闻名世界的小说《消失的地平线》中写道:“喀喇昆仑山脉是地球上最令人敬畏的山地景观之一,也是地质学家、登山家和旅行家梦寐以求的地方。”自古以来,这里的一些山口就是通往中亚的门户,也是古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海拔8611米的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就隐藏其间。乔戈里峰被全球登山界公认为是世界上最难攀登的山峰,有“死域”之名,登顶死亡率为27%,是珠峰的四倍。

天文点边防连就位于喀喇昆仑山口一座海拔5171米的高地上,是中印边界西段重要的制高点。天文点地区曾是1962年中印自卫反击战的主战场,“首战红山头”之役就发生在这里。天文点,顾名思义肯定与气象观测有关。上世纪50年代初,我国天文气象勘察工作者经过艰难跋涉到达这一高海拔地区,在一座无名山头上装置了测定天文气象的设备,气象工作者将这一点位称为“天文点”。1959年5月我边防部队在此设卡时,就将这座哨卡称为天文点哨卡。天文点边防连的前哨班挺立在5390米的高地上,被称为5390前哨班。

天文点地区属于高原高寒地区,这里极度缺氧,空气中氧气含量不到平原的40%,紫外线强度却高出50%,气压比标准气压低一半,水的沸点仅为75摄氏度,属于年平均气温在零下20多摄氏度以下“永冻层”,昼夜最大温差近30摄氏度。这里一年四季狂风暴雪,积雪终年不化,风力多在5-10级,大部分时间天空中都飘着雪花。这里没有树,没有草,没有奔跑的野生动物,没有飞翔的小鸟,除了巡逻的边防战士,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是真正的“生命禁区”。

到达天文点边防连时,一向身体结实、常年随时出差、从来没有高原反应的我们头痛欲裂,胸闷气短,举箸难食,口不下咽,真正可以用“苟延残喘”来形容了。我们深切地体会到在高原驻防,只要人在,坚守着,本身就是一种奉献的精神。“刚上来时,也是几天都吃不下一口饭,晚上睡觉经常被缺氧憋醒。因为缺氧,口里没味道,官兵们都不想吃饭。但身体是守防的根本,没有过硬的身体素质,如何为国守边防?我们就组织开展吃饭比赛,一个馒头及格,两个馒头良好,三个馒头优秀,用这种方法激励大家。”常年驻防在天文点、冰莲山和神仙湾等几个海拔都在5000米以上边防连的年轻营长安慰记者说。

天文点边防连的官兵都十分年轻,平均年龄不超过30岁,在哨卡上大家几乎一年四季都穿着8公斤重的棉大衣,空手走路就相当于在平原负重40公斤。在这里,官兵们除了边境巡逻外,日常出操、打靶实训一样也不少。

稍事休息,我们一步一挪,前往5390前哨班采访。到达前哨班所在的高地时,气温骤降,狂风肆虐,犹如刀割,举步维艰。几位守防战士脸色青紫,嘴唇皴裂,他们爬冰卧雪,像一颗颗钢钉一样牢牢钉在边防线上,保卫着祖国的每一寸土地,坚守着“点位就是战位,巡逻就是战斗,站在边界线上我就是界”的誓言,是真正在用生命为祖国守防。

是日宿营天文点边防连。整夜,我虽铺着电热毯吸着氧气却头痛难眠。窗外暮色低沉,深蓝的夜空星辰密布,闪闪烁烁,仿佛近在眼前,举手可摘。哨兵的剪影在星空与白雪映衬下,分外挺拔庄严。在这个彻夜难眠的星夜,我不禁想起了百年前任职新疆叶城县知事的邓缵先,他曾为保境安民不畏艰险,历时月余亲自前往治内的中印边境,勘察喀喇昆仑边界,巡查边情,并撰写了《调查八扎达拉卡边界屯务暨沿途情形日记》。多年之后,中印勘界,邓公所著边疆史学著作《叶城县志》成为重要史证,我方许多依据乃据邓公当年所书,并据此画出边界地图。以文载史、以史保土,为祖国的疆土完整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邓公功不可没。

自古以来,在事关国家领土完整与边境安全的大是大非上,中华民族历来针锋相对,寸土必争,宁洒热血,不做犬儒,一如这些守防高原的年轻将士。离开天文点边防连前哨班时,我们与年轻的战士们一一拥抱告别,这些面色暗沉、嘴唇皴裂的孩子们神情坚毅。其实他们大部分都是90后甚至00后,守防高原把他们与国家利益深深地凝结在一起,让年轻的生命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紧紧地把这些孩子搂在怀中,我抑制不住地泪流,这些年轻的身体用坚强的意志戍守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实践了“寸心寸土、寸爱寸情”的铮铮誓言!

朝圣神仙湾 海拔五千三

小时候,每年春节联欢晚会新年钟声即将敲响的时刻,都会看到驻守在神仙湾边防连的官兵们在冰雪覆盖的高原上给全国人民拜年的镜头。什么时候能够去神仙湾哨所“朝圣”,成了我的梦想与夙愿。

神仙湾哨所矗立在喀喇昆仑山口的茫茫雪海中,海拔5380米,一度是全军海拔最高的边防哨所。这里居高临下,常年冰封雪裹,空气稀薄,是不折不扣的“高原上的高原”,被医学专家们称为“生命禁区”。建卡以来,先后有数千名官兵在这里驻守,一代代神仙湾人在这里为祖国奉献着青春甚至生命。

“神仙湾”是什么意思?年轻的战士们调皮地告诉我,这里可不是神话中的人间仙境,而是只有像神仙那样道行和功力的人才能够待得住的苦地方。“‘神仙湾’三个字本身就是一种光荣。我们是离太阳最近的士兵,我们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守卫着祖国的西部边疆。”

我国著名的新边塞诗人周涛曾为此创作过一首《喀喇昆仑精神赋》:“生命禁区,惟勇者挑战极限;瀚海情怀,有好汉验证人生。旗展天风,意志何曾缺氧;霞驳肝胆,豪情煜射彩雯。忠诚卫士,崇然笑傲银汉;苍茫奥区,谱写喀喇昆仑之精神!……明月天山,荷枪者无眠;孤烟大漠,控边者出巡。”1982年,中央军委授予神仙湾哨所“喀喇昆仑钢铁哨卡”的荣誉称号,正是对这种精神的最高褒奖。

在神仙湾哨所最开心的时光是与年轻官兵们围坐一起开怀畅聊。战士们七嘴八舌地说:“别看我们是雪海孤哨,但全国人民、全军战友都知道喀喇昆仑山上有个神仙湾。每逢过年,我们都会收到来自祖国四面八方数不清的慰问信和问候电话。这份荣誉,这种光荣,只有我们边防军人才有!”

当兵当到了天边边,守边守到云彩里。年轻的神仙湾边防连连长带着战士们巡逻时,要花费几个小时时间,蹚着没膝的积雪,从海拔5300多米的哨所前进到5903高地,爬上近90度的雪山去宣示主权;入伍十多年来一直坚守神仙湾边防连的老战士,女儿才刚满月就匆匆结束休假赶回哨所。连里吃水要去冰河里砸冰取水,他总是第一个跳下去;爱写日记的小战士才刚刚20岁,觉得当兵的日子一定要记录下来,每晚熄灯后的20分钟,他就用小手电照着在被窝里写日记。在家里自控力差就喜欢玩手机游戏的他,觉得自己现在过得很充实,成熟了也能吃苦了;年纪最小的小兵是00后,一入伍就上高原,现在也能上5903高地巡逻了……

在神仙湾哨所,我们还遇到了从天津军事交通学院来交流学习的王少校,他说:“我是自己志愿报名来新疆的,想到最艰苦的地方来,想到全军的精神高地神仙湾来。在这里,我与战友们一起巡逻,虽然很遗憾我到5700米的时候高反强烈,被军医护送下来了,但我一定要把在神仙湾当兵的这些经历做成小视频课件,回去让学员们学习。”

1935年冬天,中央红军走完长征最后一段行程,即将到达陕北。毛泽东登上岷山峰顶,远望苍茫的昆仑山脉有感而作《念奴娇·昆仑》,“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几十年来,历代守防官兵们在莽莽喀喇昆仑之上,以高原和边防为家,把风雪边关作为实现人生价值的舞台,作为爱军习武、精忠报国的阵地。神仙湾哨所今天的荣誉是边防军人奉献和坚守的结晶,每一个驻防的连队、每一位巡逻站岗的哨兵都是钢铁哨卡的一部分。进入新时代以来,面对风云变幻的国际形势和纷繁复杂的守防环境,高原官兵们在承载历史荣誉的同时,深深扎根于雪域高原和边防一线,在卫国戍边中建功立业,彰显出新时代卫国戍边英雄官兵的昂扬风貌。(李晓玲、何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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