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远去(烟雨江湖远去的父爱宝藏在哪里)
《远去的江湖》
文/介玮
疫情期间,作了一首小令,写了一篇《悼亡友》的短文,自认为字里行间没有过分地渲染悲哀,还是比较轻松的。老大却不认同,打电话来问我这段时间是不是心情不好?我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说是这段时间待在家里不能出门闲得蛋疼,脑瓜子也疼,整天胡思乱想停不下来,越想心里越是灰灰的。他说难怪看了我最近写的东西没有以前的有味。我无语,沉默了一会儿,他说跟你讲个事,给你提提神。我来了兴趣,说好呀,你讲。
“我兄弟离婚了”。他说。
我瞬间又没兴趣了,妈蛋,这年头离婚也叫个事?碍于情面,我随便问道:“是老二,还是三娃子?”
“三娃子”。他回答。
“为什么离?”我问。
“听说过防火防盗防闺蜜吗?”
“听说过”。我回答。
“三娃子又结婚了”。
这话说的我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八卦的心稍微抖了一下,又有点兴趣了。接下来他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我听明白了,大意就是三娃子的老婆和自己的闺蜜俩人换了个位置,老婆闺蜜现在是三娃子的老婆,老婆成了现任老婆曾经的闺蜜——她俩翻脸了。
讲完,老大问我道: “怎么样?这是个好故事吧?闲得蛋疼你写写这个”。
“嗯嗯”。我随口应道。
故事是好故事,可我对闺蜜阴闺蜜,闺蜜夺闺蜜男人这类八卦不感兴趣,因为这类八卦网上太多了,说起来一火车都拉不完。就是有点意外,没想到我身边也有这种事。要说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他们家的三娃子,这货,从小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这又是一个回忆过去的故事
1986年夏天,我中学毕业踏入社会混迹江湖的第二年,一天中午我骑着自行车在街上瞎转,骑到客运站桥头,看见老大和几个人靠在桥栏杆上相互交头接耳,就过去跟他打招呼,问道:“在这干吗呢?”
“约了个人”。老大说。
我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打群架的前奏。正常情况下,要是说我在等人或者别的什么就是其它的事了。约了个人,这句话在我青少年时期是个专用语。按理说,打完招呼我自行离开就好了,无需多言。一则在此之前我和老大交情不深,只在酒桌子上喝过一次酒,只是认识,仅此而已。二则人家没有叫我,我没必要自找麻烦。说走就走很容易,但在这种情况下,勿自走人老大会认为我是个怂货,后果很严重,以后在江湖上行走恐怕抬不起头来。 那会儿年少,是个不怕事的主儿。我曾经为了我的一个发小,在一家电影院门口被一群和我一样的人打得抱头躺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屁都被人打出来了。而且,那天就我和发小两个人,我都没怕,眼前加我及老大家弟兄三个,还有老大叫来的三个朋友,我们有七个人,我怕什么?就留下了。
回首往事,雄姿英发,无所畏惧。再看当下老去的我,早生花发,全然没有了当年的气吞万里如虎之势。几年前招惹了一个卖烤红薯的小贩,被骂得狗血喷头,愣是没敢出手。我很同情弱者,原因自己也是弱者,生活在社会底层,其中的艰难苦恨我不说,与我同命者自明。只是从不同情我弱我有理,觉得这个社会对不起他,所有人都应该让着他,不守规矩,挟弱而恣意妄为的弱者。我深以为,这种弱者等同于绿茶婊,甚至可以说是比绿茶婊还让人恶心。总以一副可怜人的面孔示人,实则丑陋至极的弱者婊。尽管我一点都不怀疑自己出手就能将对方打残废,但我知道,只要我出手,就正中这烂人下怀,将面临牢狱之灾或不尽的麻烦,这辈子我就完蛋了,再无清净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成熟吧,也是与年少做事不计后果的根本区别。
那场电影也是我自活人以来看得最惨的一场电影,电影的名字叫《伦敦上空的鹰》。
约摸二十分钟后对方人来了,这是一家五口,父母带着三个孩子,两男一女。既然人家父母都来了,群架当然就打不起来了,改成了讲道理。通过他们讲道理,我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事儿是三娃子惹起的,这个毛都没长全的家伙,在那个年纪居然就已经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他看上了他的同学,就是这家人的女孩子,几次三番骚情人家,人家不理他,这家伙就尾随跟踪,堵截调戏,非要咬人家的脸,在一旮旯里差一点就得逞了。这事过后的结果就是小姑娘叫了她的两个哥哥,也采取尾随跟踪堵截的方式,在一个旮旯里给三娃子一顿噼里啪啦。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三娃子的脸不是胖,是肿。所以老大才带了兄弟叫了朋友来讨说法。
道理讲到最后,三娃子从坏人变成了受害者,毕竟女孩子的两个哥哥出手太重,我们成了有理的一方。结局是我们都沾了三娃子的光,由于他不仅脸被打肿了,身体其他部位也有些伤,对方赔了三娃子约20块钱医药费。拿着这些钱,老大带我们去了沙依巴格市场旁边一家叫大众餐厅的饭馆海吃了一顿。可能圈里的年轻朋友觉得不可思议,区区约20块钱怎么能够海吃一顿?在这里,我给小伙伴们普及一下上个世纪80年代人民币购买力水平的知识。当时在库尔勒,一瓶高度白酒红山大曲的价格是2块5毛钱,一瓶佐餐无核白葡萄酒的价格是7毛钱。一盒红山牌香烟是3毛9分钱,一盒天池牌香烟是5毛1分钱。大众餐厅的菜价,一盘葱爆肉是9毛钱,一盘青椒土豆丝是6毛钱。怎么样?有概念了吧?
那天我喝得酩酊大醉,吐了一身,浑身酒气冲天,臭哄哄的。回家的路上,一路跌跌撞撞,摔倒,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弄得蓬头垢面,混身是土。记忆中,到家已是夕阳残照,我姐气得头发怒奓,骂骂咧咧的,唯独想不起来父亲当时什么态度,在干什么了。
往事如烟,远去的江湖没有对错,只有年少无知的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