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侦探:胶泥之争(百变大侦探粽子之争)
“叫她赶快给我回电话!”
下午6点,魏兵再次拨打高凡的传呼,然后焦急地靠在一旁等。
工业大学校门口,进出穿梭的人流如织,此时正是学生们最为惬意放松的时段。一侧围墙上,一字排开的IC卡电话亭都站满了人。魏兵打完传呼,并没有把自己的IC卡拔出,守在一旁,几个想打电话的同学走上前又无奈地走开。
又等了5、6分钟,电话铃声终于响起。
“喂!喂!”话筒还没凑近嘴巴,他就忙不迭地吼叫起来。
“魏兵吗,什么事那么急。”电话那头是高凡软绵绵的声音。
魏兵把话筒另一侧耳朵塞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那个,那个胶泥,嗯?是怎么回事?”魏兵从早上课间听到同学关于赵老师被害的传言,一直紧张到现在,早已如犹斗的困兽,急于找到挑战的对象。他吼道,“我他妈的就是个傻瓜,是不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
“魏兵,别激动,我们见面再说,好吗?”
魏兵摔下电话,扭头就往公交车站跑去。
府后街尽头的一个小广场上,魏兵瑟缩着坐在花台边。路灯下树影婆娑,在地面鬼魅般地摇晃着。四月的晚风仍冷而疾,吹着唿哨,裹挟着纸屑垃圾,在他脚下转着圆圈。
“嗨!”高凡已悄无声息来到魏兵旁边。一席齐膝雪白羽绒服,更显高挑清丽。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高凡,魏兵那颗激愤跌宕的心,霎时间又如暴风雨席卷过后的沙滩,虽狼藉满地,但已是风平浪静了。
“怎么了?”高凡轻轻抚着他的后背。
“停手吧,高凡,好吗?”魏兵哀求欲哭。
“我们不是好好地吗?”
“不,不!”魏兵埋下头,把十指插进头发里,继而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求求你,高凡,到此为止吧,我们顺顺利利地毕业,找份好工作,像正常人一样……”
“你觉得可能吗?”高凡打断他,冷冷的声音,像从冰窖里发出来,干巴巴掷地有声。
魏兵吃惊地望着对方,“我不懂,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不懂我,我不怪你,真的。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闯不进去。我把最深沉的秘密藏在那里。”高凡若有所思地说。
“但是,非得要这样吗?大脸猫还有老广西。”魏兵焦急而诚恳地问。
“魏兵,你难道还不明白,从我们认识开始,走的就是一条绝路!而且是一条永远也回不了头的绝路!但是,我们还必须走下去,走到我们实在走不下去为止。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可,可……”在高凡那双犀利而坚定的眼神面前,魏兵这张仍是泪痕的脸,犹如雄狮脚下的一只小仓鼠,犹豫而胆怯。他在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一刻,曾试着去规划自己的未来——读书、工作、结婚、生子……至于自己经手的两起命案,他却选择性地逃避了。现在,他似乎才终于明白,这正是他一生都绕不过去的坎。
“告诉你一些事吧,也好让你安心,”高凡从挎包里掏出一包more烟,递给魏兵一支,自己点上一支,继续道:“大脸猫家的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至于大脸猫因你堕胎的事,她不会说出半个字,这一点你放心!”
魏兵听到此,脸突然烧得红到耳根。
“你也不要难为情,这是我们共同需要完成的工作。医院是我带她去的,所有手术治疗的清单都在我手里,我告诉她,这是她一生的耻辱。除非她想自毁名声。”
魏兵点点头,心里似乎踏实许多。
“至于老广西,”高凡咬着牙,“我对他的恨,杀他十次都不止!”
魏兵点点头,没有做声。
“我妈妈是被这个老杂种逼死的。”
“啊?!”魏兵虽有所耳闻,但从其女儿口中亲自说出来,还是被吓到了。
高凡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长长地吐了出来,“那天我记得是过年,副矿长朱显耀来我家做客。”
“掉到竖井死掉那个?”魏兵记得这是矿上又一起侦而未破的命案。
高凡点点头,“他们酒喝了一半,老广西就把我带出去,说是去买什么东西。那时我还小,什么也不懂,放鞭炮礼花玩耍了半天,回去的时候……我妈妈已成那样了。”
一阵沉默,魏兵心里虽有诸多疑惑而等想待下文,但看着眼里已噙满泪水的高凡,终而抬起手,把高凡揽在自己胸前。”
又一阵沉默,有数分钟。高凡慢慢抬起头,轻轻从挎包里拿出一把牛角刀,放在手心里,亮在路灯下,刀柄润黑透着熠熠的杀光。
“你见过这把刀吧,离开铜矿的时候,我本来想把它扔河里的,”高凡已泣不成声,“你知道吗,这是我一刻不离的宝贝,我妈妈死后,上学时我把它放在书包里,放学时装在裤兜里,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把它放在枕头底下……”
魏兵簌然泪下,是为对方而流的眼泪。他把高凡紧紧地搂到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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