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货车奇遇(货车司机牛二哥南疆奇遇之三)
上集说到我和席桑去石棉矿生活区的职工餐厅吃早饭,被几条拦路讨食的狗围住不能脱身,突然身后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
“牛哥,啥时候回来的?”
我转身一看,哟,是苏小弟,他是湖南永州人,在生活区西边开了一个轮胎修理铺,与金山大哥的修理店隔路相望,此人做生意讲诚信,口碑好,在八公里拉铁矿时,我是他的常客,遇到手头紧张时,总是装上轮胎先走,宽裕时再来清帐。
我们三人在餐厅要了油饼、煮鸡蛋、小米汤和一碟咸菜。由于过了饭顿儿,餐厅人很少,
只有几位穿着创安公司工作服的人打包了几份早点后匆匆离去。
小苏一边剥着鸡蛋一边不住地向楼下瞅着,我问他有什么心事儿,他低声的说,生活区加工玉石的老段从米兰镇搞了几块石棉玉,听说成色特别的好,特别想看看,就是这两天找不到人。
我知道小苏平时就有收集玉石、奇石的嗜好,小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石头,有从国道三一五加油站后面山上撬的肉石,有从玉素普检查站里面的搞的风凌石,还有在铁祈公路沿途戈壁滩里寻到的玛瑙石……
我们三个边吃边聊,席桑好奇心重,问道:
“小苏,你一直进山寻玉,有没有遇到过啥离奇的事儿吗?”
小苏把鸡蛋剥开,蛋白放进嘴里有滋有味的嚼着,蛋黄却没有动,接着又喝了一口汤,放下,掏出烟来,点燃一支,狠狠吸了一口,在肺中憋了一会儿,才喷吐出来,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突然变得特别难看:
“我从二零零六年来到生活区,每年都要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和肉店老三开着那辆破皮卡去各个地方寻玉,这些年在罗布泊捡过托帕石,克拉玛依捡过金丝玉,在阿勒泰捡过红宝、海蓝和水晶,在格尔木捡过青海玉,几年之中青疆之地基本上都跑遍了。
有一年冬天,老三不知听谁说了西藏的宝石更多,有什么黑曜石、象牙玉石、红玉髓、藏瓷红,尤其是在藏北地区有一种果日阿玉石,该石质地致密、细腻坚韧,硬度高。
是制作玉牌、玉锁、玉碗等奢侈品绝佳的材料。于是,天天来缠着我,要一起进藏,可是从咱们这儿去藏北路途遥远,来回将近四五千公里,始终下不了决心,后来实在拗不过他,才驾车去了趟藏北,不过自从那一次回来以后,就没有再出去过。”说罢他的脸色悔暗,有些激动,仿佛有什么特别难以释怀的事情似一股股暗流在激荡着心扉。
此时,早餐店里已经没有了客人,三四个女服务员收拾完碗筷,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聊天,她们都是生活区的职工家属。
小苏向窗前坐了坐,温煦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的脸上,情绪慢慢稳定了很多,好像也只有如此,盘踞内心的阴暗之气才会散发出来。
那一次他和老三两个人拉着帐篷、睡袋、干粮和各种工具从生活区出发,一路上人歇车不歇,长途奔袭两千多公里,出乌图美仁到格尔木,走青藏公路翻越唐古拉山到达安多,又昼夜兼程六七百百多公里来到了尼玛县一个叫做荣玛乡的地方。
那个地方与阿里地区交界,远远的就能望见神山马尔岗木,海拔6018米的雪山巍峨高大,直插云霄,晶亮而嵯峨,威严似神祇,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跪倒膜拜。
正值冬季,那里冷极了,用老三的话说是吐一口唾沫,还没有落地就被冻住了,即使野牦牛撒泡尿后,也得赶紧将随身带的警棍儿收回,否则就会冻成冰坨坨。
他们进山前见到过一个放牧的zang民叫做多吉,他和妻子泽玛以及两个女儿刚从文部转场过来,听说二人要去天和地被冻在一起的雪山深处,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又用手拍拍自己黑红的脸庞,打量着他俩儿,不知是自己疯了还是他们疯了。因为现在的季节,就连牛羊喝水都靠的是啃冰块,人怎么能够生存呢!
当时的小苏已经对这次的寻玉之旅是否再进行下去有些迟疑了。因为首先季节就不对,进藏的最佳时候是每年最暖和的七八月份,二是觉得自己和老三都魔怔了,没有向导没有进入无人区的特殊装备,本来路过格尔木的时候想要租一部卫星电话,可是老三嫌那个东西太贵,舍不得。三是没有任何的目标性,仅仅是他听有位野仙儿的道天途说,马尔岗木神山里面有果日阿玉石,没有多方求证就匆匆上路了。
不过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孤掌难鸣,既然一块儿来了,想自己独自打退堂鼓也没有那么容易,他刚刚提出放弃,激愤之下的老三就高举四只手反对(包括那双穿着老解放鞋的双脚),而且对他这种如甫志高般没有坚定意志的人品产生了怀疑,叫嚣着、挥舞着双臂横加指责,最后竟然拿上背包要独自进山,讥讽的笑着,让小苏回到车上,钻进温暖的被窝,等待他凯旋归来的好消息。
无奈之下,小苏只有妥协,将车放在山脚下,求牧民帮忙照看,二人背起装备,匆匆走向雪山深处。
唉,老人们说的不错,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来了,就得生死不离的向前走,一起出来的难兄难弟,总不能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啊。
二人走了几公里后,开始进入一条峡谷,两侧如刀削般的陡峭,而且绵延不绝不见尽头,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里面的山体竟然都是红色的。
山谷里的风寒彻筋骨,老三把帽子按了按,衣领竖起来,忽然怎么觉得身后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回过头一看,我靠,不知什么时候后面跟着一只狼,不远不近的。
那是一只威武的草原狼,小牛犊子般大小,灰色的油亮毛发,四肢强健,富有爆发力,一口白里泛青的尖利牙齿。此时的他才有点害怕了,不过藏北有句谚语,马脱缰可以抓住,人说话不能收回,他这身牛皮就是吹也得吹起来,不能说软蛋话。
小苏和老三对视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眼神复杂,因为他们也无路可退了,只能硬着头皮前行。
又走了几公里后,天色越来越黑,峡谷幽深,除了二人的脚步声,安静得瘆人,电筒之下,还是些血红色的石块,身后的那只狼没有离去,还在跟着他们,手电射去,是幽幽的绿色眼睛。
突然,阴风阵阵,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声的怪叫,短促而尖利,如同鬼嚎,而且伴随着是一阵噼里啪啦石块落地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暗地里投掷,有几块砸在老三的头上,虽然戴着棉帽,不过也疼得他呲牙咧嘴,赶紧和小苏找地方躲避。
正好右侧有一个黑乎乎的岩洞,二人被吓得顾不上仔细观察,一头钻了进去。这个地方海拔将近五千,徒步犹如在内地背负五十斤重的物品,紧走几步还得气喘吁吁,更别说跑了。小苏年青力壮还好点,老三岁数大了,平时除了卖肉打麻将,缺乏的就是运动,身体蹲下靠着岩壁按着咚咚直跳的心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铁青,嘴巴像死鱼般的一张一合。
恍惚间,小苏觉得左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赶忙举起手电照去,吓得“哎哟”大叫一声,老三腾的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咋啦,老弟?”
小苏指着灯光下的物体,“三哥,你看。”
在一个人为凿刻的比佛龛不知大多少倍的石洞里,密密麻麻有规则的摆放着数不清的牙齿,每一排都是牙根朝下,不下几百上千颗,感觉应该是比人的牙齿大,比马、驴等牲畜的牙齿小,或许有了几百上千年,白森森的,令人无比的恐惧,而且在洞的深处好像还有许多圆滚滚如同头盖骨的东西,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难道这里是一个古代的藏尸洞或者是先民们祭祀的场所,要么是某种恶兽或者是鬼怪的魔窟……
后语:
以我之经历,以人之经历,还原一段真实的藏北之旅,近期将推出《货车司机牛二哥南疆奇遇》之(三)诡异的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