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极限:新疆摘棉之旅(新疆春秋之旅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
2009年,这一年特别难忘,人生第一次去新疆,离家几千公里,独自一人前往遥远的新疆,那茫茫的戈壁大地望不到边,牛羊马儿骆驼随处可见,自由在戈壁滩上吃草奔跑,也许这就是幸福吧,相比人而言。
当时去新疆的火车很少,也很慢,车厢里面的设施特别差,但打工的人多,在郑州火车站售票大厅拍了两个小时才买一张去往乌鲁木齐南的硬座票,再去晚一会儿只有站票,那年的郑州特别乱,火车站广场上经常有混混和骗子在溜达,一不小心就会被骗,听说以找工作为理由,把人骗到偏远山区黑煤矿上挖煤,不给钱,不干就打,再不干,就...
挤上火车那一刻真像捡了一条命,漆黑的夜晚,嘈杂的车厢,人挤人,前面的不走,后面的过不去,行李小包大包把过道堵的严严实实,先上车的人迅速把行李架占上,去新疆的大多都是和我一样摘棉花工,拿的行李都是化肥袋子和被子,特别大,几下就把行李架塞的严严实实,去晚的人只有放到座位底下和车厢连接处。
发车以后,随着列车的轰鸣声和窗外灯火的远离,外面的世界越来越黑,只剩车厢里的无奈和绝望,列车员一个一个的检查行李,一会儿让这个把行李拿下来重新放,一会儿让在过道睡觉的人起来,列车吸烟处堆满了人,烟雾缭绕,不抽烟的人也去凑热闹,因为没地方去。
当时从郑州坐火车去乌鲁木齐需要四天三夜,七十多个小时,是煎熬也是生存,对新疆的未知和神秘,坐的腿肿也没法起来,只要一起来,就会有人坐上去,白天还能看看窗外的风景,晚上就特别难熬,睡没法睡,看手机又怕没电。
第四天早上到达乌鲁木齐南站,出了火车站感觉特别凉快,当时已是九月,外面的人都穿起了外套,而我只穿了一件长袖衬衫,老板娘来之前说让我多带点厚衣服,新疆的冬天来的快,特别冷,我把所有的棉袄和毛衣都带了,能不花钱就不花。
站前广场有很多维吾尔族人,有戴头巾的维吾尔族妇女和卖馕的老汉,他们说着听不懂的维吾尔语,感觉特别有民族风情,就像来到了国外,完全没有紧张感。
和老板娘通完电话后,肚子早就饿的不行了,在火车上吃了几天的泡面,现在只想吃肉,吃很多肉,出了站看到门口有一排饭馆,就去一家包子店要了一份包子和一碗稀饭,一算账老板说20,我直接惊了,
问老板:“你这包子多少钱一笼”
老板说:“包子十五,稀饭五块,”
最后只有乖乖地给钱,发誓下次再也不去火车站门口吃饭,果然全天下的火车站饭店都是一样黑,早知道当年的新疆拌面才十块钱一份。
老板娘和老板开车来火车站接我,老板和老板娘两口子看着就是那种朴实的农民,很和蔼可亲,一个劲问我路上是不是受罪了,带够生活用品没,钱带够了没,给初到新疆的我安了一颗温暖的心。
老板的棉花地在昌吉呼图壁县,距离乌鲁木齐八十多公里,老板还接了另外几个人,开车两个多小时就到地方。
老板在县城停留去菜市场买东西,说棉花地还有几十公里,那边太偏僻,没有商店,想买东西就在县城买点,出来一趟不容易,呼图壁县城不算太大,除了菜市场有点热闹,其他街道都冷冷清清,老板买了一袋土豆一袋白菜和面粉面条清油,其他几个人也都去买了干活穿的衣服鞋子。
车子又开了半个小时后开始远离人烟,往戈壁滩开去,一路上都是望不到边的戈壁胡杨和大片的棉花地,雪白的棉花盛开,零零散散的人在地里弯着腰捡棉花,看着他们,居然有点期待以后的生活,肯定特别难忘吧。
车子在一片棉花地旁停下,远处是一片胡杨林,下了车发现没有房子就问老板我们住哪里?老板用手指了指前面的土堆说:“那边有地窝子,今年条件不好,大家就坚持坚持吧”。
和我坐一辆车的来的广西小黄说了句:“我艹,地窝子啊!是不是以前打仗解放军住的那种,在电视上看过,”
老板笑着说:“你知道的还挺多呀,以前来新疆开垦的人都住地窝子,这里面冬暖夏凉,住着一点不比楼里面好”。
地窝子总共有三个,一个里面可以住五个人,床是用木板搭的大通铺,人挨人挤在一起,一个住男的,一个住女的,还有一个“装修”的比较好是老板两口子住,做饭也在里面,只有老板那一间有电,其他两间有煤油灯,晚上全靠它照亮。
老板家今年种了五十亩棉花,雇了八个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大家在新疆相遇,就是缘分。
把住的地方收拾好,老板娘一人给拿了一床被子,是用自家棉花打的,特别厚实,盖着一点也不冷,还会出汗呢,老板娘说等捡完棉花了,一人送一床棉花被子给你们带回家,陕西的小胖说:“老板娘还是别了吧,你给我们被子,我们也没法带啊,你看我们年轻人那个人出门还带被子,用完就扔了,”
小黄说道:“我艹,你不要我要,带回家给父母看看,这是我在新疆摘棉花挣来的,多光荣啊!”
老板娘说:“带不走可以快递,现在快递这么方便,一个星期就邮到家”。
中午老板娘做的面条,白菜土豆炒一起,兑水,然后下面条,我们几个人一人吃了两大碗,虽然没肉,吃得也很香,小黄一个劲的往面条里加醋和辣子,说不辣不酸吃不下去,毕竟他老家是吃米饭的,其他几个大姐端着碗一边吃面条一边说:“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出来捡棉花的不多了,你们能吃苦,以后找媳妇也好找,小丫头就喜欢能吃苦能干的小伙子”。
小黄回道:“不吃苦不行啊,现在干什么都要钱,娶媳妇盖楼都要好多钱,老家又搞不到钱”。
吃完饭老板从兜里掏出雪莲烟一人发了一根,几个人坐在土堆上一边抽烟一边欢快地聊天,抽一口烟,吐出去,顿时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烦恼,现在只想摘棉花,静静的享受这种苦生活。
下午老板带我们去棉花地先试试手,大家都是第一次摘棉花,以前听说新疆摘棉花一天能挣一百多,一个月就能挣好几千呢。
老板家的棉花可以摘一个半月到两个月,按照市场价一块钱一公斤(2009年行情)给我们,快手一天摘一百公斤就是一百块钱,棉花分三遍花,头两遍能挣钱,第三遍就是清底子,一天只能摘个饭钱。
一人给我们找了个棉花包系在身上,摘的棉花扔到袋子里,等装满了就倒到地头的塑料布上,等老板过来检查没有叶子和壳子后再过称。
白天的太阳狠毒,恨不得要把人晒化,只有一边干活一边脱衣服,到了太阳快落山又冷起来,不得不把外套穿上。
开始大家都不会摘,一天才摘二三十公斤,老板娘天天都在教我们,后来才知道两只手不停的摘速度快,慢慢的速度开始快起来,每天平均有七十多公斤,每天背棉花包把人累的腰痛,本来几天弯了一天的腰。
中秋节老板给我们放了半天假,中午吃完饭老板开车带我们去县城玩,一人给预支了两百块钱,把我们高兴的,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到了县城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小黄想去上网,我说还是算了吧,等会就回去了,等棉花摘完了来上通宵,玩个痛快。
老板买了两只公鸡和猪头肉凉菜啤酒,晚上要给我们加餐,趁老板买东西的间隙我们几个年轻人跑到公园里玩去了,公园里的花特别漂亮,拍了几张照片留作纪念。
晚上,老板娘准备了一桌子菜,大家坐在一起吃着肉喝着酒,畅快聊天,外面的月亮特别亮,好像看到了家的方向,顿时有点想家,还有二十多天就要结束了,加油吧!
十月中旬,棉花即将结束,这里的每个人都变得很熟悉,就像一家人一样,谁也离不开谁,每天一起吃饭一次棉花,晚上相互帮忙抬花袋子倒花,可是,时间就是这么快,马上就要说再见了,天气越来越冷,早晨的棉花地里结了一层霜,水也结冰,冻得我们到了地里先点一堆火,等太阳出来才开始摘棉花,晚上睡觉都盖两床被子,夜里上厕所也懒得去。
临走那天,每个人换上了干净衣服,从摘棉花的民工一下变成一个个小伙子,除了脸上被太阳晒黑的皮肤,没人知道我们这一个多月经历了什么,老板给我们算完账,每个人挣了三千多块钱,比老家两个月挣的还多,大家都很满足。
老板开车把我们送到县城,车子发动的那一刻,依依不舍的和老板娘挥手告别,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有苦也有乐,也许这就是苦中作乐吧,老板在汽车站前语重心长的说:“感谢你们今年来给我帮忙,今年条件不好,让你们受苦了,等明年来了,我就在地前面盖几间房子,再也不住地窝子了,伙食也提高,天天有肉吃”。
我们异口同声地说:“叔,谢谢你,新疆我还会再来的”。
2009年,9月,新疆.呼图壁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