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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之游(乡村之游词语)

#头条创作挑战赛#

门外青山重叠,风从谷口吹来。只听得“哗哗哗”的声音,如同流水一样。我索性顺着水泥路,向村口的小河走去。

“阿宝回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了我。

我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搜寻,只见在路边一间低矮而破旧的土房前,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正坐在门槛上抽着水烟桶。他衣裳褴缕,头发花白。我一边应声,一边快速地在脑海里寻找记忆,想知道他是谁,如何称呼。可是,在我的记忆里,却找不到他半点的影子。为了不至于让村子里的人说我清高,我只好叫了一声“大爹”,然后递上一根香烟。

“哟,好烟啊,好烟!”老大爷接过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不住地称赞:“阿宝,你出息了。真好啊,真好。”

我想了想,索性将口袋里的整包香烟都递给了他。

他没有推脱,而是顺速地把香烟放到了他那已经不能叫衣兜的衣兜里,口里还不住地说着:“好人呐,好人!”

这时,又一阵风从路口吹来,几乎将我吹倒。我站定,整了整被风吹乱的头发,继续向村口走去。

村口有一大块平地,停满了各种车,有三轮摩托,农用汽车,小轿车等等。这些车子表明,彝山的乡亲们大都已经富有了。这里,曾经是我儿时的战场,在这里不知流下了多少汗水,也流下了许多泪水。可如今,很少见小孩子在玩耍,最多见几只鸡或是鸭,时而低头喝水,时而你追我赶。不时会有一只狗从某个角落里窜出来,对着过往的生人大吼几声。还有几只鸭子,正在村口的沟里戏耍,或是在水沟里找食吃,或是雄雌交欢,耳畔只听得“嘎嘎”的叫声。

“喔喔喔!”这时,一阵雄鸡嘹亮的鸣叫声从远处传来。我寻声望去,那只雄鸡正站在村小学校的房顶上,雄赳赳气昂昂。于是,一些过往的记忆再次在脑海中出现。

我八岁才开始读一年级,那时的村小学是一座老房子,据说是家庙。当然,不知道是那家的家庙,因为村子里有三姓人家,最大一姓是罗姓,人口约占全村人口的百分之五十,我们石姓是第二姓,占百分之四十五以上,而最少的是李姓,也就三四户人家,不差过三十个人。

当时的学校很老,是一座木结构瓦房。据老人们说,至少有八百年的历史了。那些柱子都很粗,要我们三个以上小孩子伸开双手才能抱过来。而且每根柱子上都雕龙画凤,虽然由于年代久远,油漆斑驳,但神韵还在。那时,村小的老师有三个,一个公办老师,其他两个是民办的。公办老师是个外地人,他吃住都在学校里。而两个民办老师,一个我叫叔,一个叫爷,都是村子里的人,所以不用住校。

昨天我开车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当年的叔老师,现在已经头发花白。当时他正牵着一头老牛要去田里。我把车停下,掏出一根香烟递给他。他好像没有认出我,以为我要问路就说:“你们要到哪里啊?”我说:“罗老师,我阿宝啊。”他仔细看了又看,说:“哟,老了,老了。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当年,罗老师教书水平很低,但听大人们说,之所以让他当村小的民办老师,主要是因为他家岳父是村干部。记得有一次,他教我们“悲伤”一词,有人问什么叫“悲伤”?他想了想就回答说:“悲伤”就是“包被。”原因是汉语“悲伤”一词的发音与彝话“包被”一词十分相似。我听了以后,马上举手说:“老师,悲伤是难过的意思。”他一听,那张白皙的脸一下子变成紫色,大声叫道:“你是老师,我是老师?”然后那根竹做的教鞭就狠狠地打到了我的手上。

那时的学生,绝对不敢把自己在学校被老师体罚的事向家长说,因为这是耻辱,是自己学习差的体现。哪像现在的学生,被老师骂一句,也要让家长责问老师。我不敢说自己能从农民变成国家公务员,是因为有了老师的体罚。但是,至少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真理,什么是奋斗。

不知不觉,当年威风八面的罗老师,已经老态龙钟。用他的话说,都快认不出我来了。此时,那句曾经在微信圈流行的话跳出了我的脑海:“岁月是把杀猪刀!”然而,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回味,另一个消息又来把我的思想占领,那就是九十四岁的美女秦怡是如何成就的?是啊,如今时代,信息多如雾霾,让人来不及消化,更不要说是体味个中滋味了。

这时,风越来越大,还夹带着些时雨细。“回家了,快下大雨了。”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我一转头,原来是小时的玩伴阿福。按照辈份,我应该叫他一声舅。然而,我记得到如今也没有叫这样叫过他。我本能地想递烟给他,可是手伸入裤兜时,才发现自己的烟已经全都给人了。这时,他递过一支烟,我一看是支价值5元一支的玉溪境界。“哟,土豪啊。”我接过烟,不由得赞许道。

“唉,哪里能跟你们城里人比呢。”虽然他的口气很客气,但我听出了对我这个曾经的同学加外甥,现在的城里人的不屑。

我掏出一次性打火机,先给他点上了烟。

“很久没回家了啊?”他深吸一口中烟说。

“忙啊!”我言不由衷。

是的,忙已经成了我这个曾经的山里娃,现在的城里人不回家的借口。当然,说实话,作为一个警察,一个在县一级城市上班的警察,确实很忙。忙着堵卡,忙着加班,忙着调研,忙着各种专项行动。忙得只剩下工作。

这时,我想起了一件事。所以想跟他解解释:“去年你结婚,我都没回来,真不好意思。”

“哟,没啥,没啥。”他又吸了一口烟,“你兄弟已替你来了嘛。”

“可是……”我想表达更深层次的愧疚。但还是被他挡了回去。

“我现在在玉溪开了个饭店,也很忙。今天是春节,所以就回来看看老人,马上要赶回去。”

“是吗?”我不禁从心底暗生敬意。

“有空来玉溪,到我的店里坐坐。”他很大方地又抽出一根玉溪境界递给我,然后快步向村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