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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江农村孩子的生活回忆(黑龙江农村真实的生活)

作者: 谢文孝

童趣(八)

时代的变迁,带来了人们思想和情感的变化,这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但有一些习俗还是生命力极强的,特别对儿童来说,很多的念念不忘扎在心底里一样,很难割舍。

历史遗传的东西是沿袭人类发展的轨迹而来,都是人们经历过的,所以是有生命力的。认真回味一下,我不需要谁承认或不承认,我所写的这些东西都是很客观地带有“非物质历史文化遗产”的味道。只是没有充分地系统起来、整理出来,没有达到相应的层次和规范要求而已。可谓“不见经传不见天,藏于民间数百年,但得机缘成一体,便得痴情露新颜”。只要存在,历史就会记得,就具有伟大意义。

“摇花线”里面有童谣(28)

小时候不以为然的事儿,现在回想起来不但蛮有意思,而且感到若是能深层次地挖掘一下,估计很多会是历史文化的源泉。当然,不同民族的人们都有不同的文明积淀,绽放出来的都是灿烂的中华文明。我们小时候生长在满族的兴盛之地,所以沿袭满族清朝的历史习俗很多。作为遗传,那些历史的印迹本来还很清晰,只是随着新生活、新文化的不断兴起而逐渐淡忘了,逐渐被淹没了。也没有人注意保护这些,所以越是后来的人们也甚至连印迹都看不到了。现在,比我年纪大的老年人所剩不多了,有这些印迹的老年人甚至寥寥无几,想要拣回那些记忆实在太难了。所以我才哩哩啦啦地写了这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驴唇不对马嘴的事儿,目的是让人们感觉到,我们这一代人小时候虽然生活的苦一些,但也还是相当丰富多彩的,甚至每一天的游戏、劳作、活动、打闹都是特别开心的,甚至是现在的儿童们没办法相比的,或许也都是有历史意义的!

作为小孩子,闹人也是天性,是年幼的聪明,也是在和大人比拼“智力”。只要不高兴就闹,不会理会大人是啥心情。于是大人们就千方百计地哄着,尽量不让孩子闹,这便衍生出很多的游戏活动,能尽量让孩子们消停一些。在我四、五岁的时候,那些游戏就很充分了。其中的“翻花样”就很有吸引力。这是由两个人以上玩的游戏。一个人把一根线绳用两只手的手指撑开,形成一个平面图案的东西,都叫它“面条子”,然后另外一个人,用大拇指和食指合作对其进行“翻转”,形成类似“大马槽子”的第二种图案,接下来的任意一个人要用两个小手指勾着不同的两根线,也用大拇指和食指合作翻转成类似“拨弄锤子”样式的东西,然后还是有人用大拇指和食指合作对其进行再反转,形成鸡屁股样式的图案,再翻转时图案又回到了“面条”的图案,就是这样反复地翻转着。这是大孩子、小孩子都可以玩的游戏,所以都愿意这种玩法。

还有一种我认为是当时最有意境的叫“摇花线”的游戏。这游戏里面还有歌谣,比我大的女孩子都爱玩这个东西。我虽然小,但也多少会一些,但现在也实在记不清楚了。因为等我们稍大一些的时候,似乎就戛然而止了,不再有人玩了。摇花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记忆有些模糊,有些类似“抖空竹”,但并没有空竹,或者类似“跳皮筋”那种,也不完全一样,似乎只是两个木把拴上一根花线,两头扯着,还有一个口袋,边摇着花线边双脚跳着扔口袋,嘴里面还要唱着:“一根线,千千万,打花鼓,摇花线,里踢,外蒯,八仙、过海,九十九,一百”。玩这个的时候,要手脚齐动,弯腰、转身、踢腿的,需要一些功夫,这些我还都记得。只是后来为什么就没了,实在说不清楚了。这虽然是一项女孩子的娱乐活动,男孩子也会跃跃欲试的,哪怕是捣蛋,所以记住了这些。这其实是一项很好的活动,应该做为遗产挖掘一下。

男孩子欻嘎啦哈也不完全是搅浑(29)

欻嘎啦哈,纯粹的满族非物质历史文化遗产,甚至整个东北农村的孩子们,基本从小都是在欻嘎啦哈的吵闹中度过的。尽管那是以女孩子为主的游戏,但男孩子们也都会,无非是技术差一些,而且多数时候是在搅浑(取闹),以恶作剧的形式让女孩子们生气不开心,但也能达到一些练习心与手的配合度、肢体的灵活度与柔韧度的目的。因此是一项有益的儿童娱乐活动。那个时候每个家庭的大孩子是一定要带小一点的孩子的。特别是大一点的女孩子带小一点的弟弟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一旦没带好或者惹起弟弟的不高兴在妈妈面前奏一本、告一状,轻者,小姐姐们会挨一顿骂,弄不好会挨顿揍,而且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因此,女孩子们都有些怕男孩子,尽量满足男孩子的一些无理要求才是硬道理。有时把女孩子们实在气急眼了,也会不管不顾地打男孩子一顿。但男孩子都“皮脸”,越打越上脸。所以女孩子有时要尽量想办法甩掉男孩子,但男孩子的二皮脸劲儿不会因此而受挫,也还是跟头半脑地、像尾巴一样跟在姐姐们的后头。姐姐们尽其可能地快跑着走这家、出那家,总算把他们甩开,刚在炕上摆上嘎啦哈,这帮淘气的男孩子又如影随形地跟进来了。于是她们没办法,便采取绥靖主义策略,好言好语地哄他们不要搅浑。男孩子也觉得自己理亏,但并不会改正,而是趁机提出也让他们一起参加欻嘎啦哈的条件。女孩子们没有办法,只好同意。其实男孩子一旦安下心来做事,也会尽心尽力,都是把好手。毕竟男孩子的手大、口袋扔的也高,逐渐地也成为了欻嘎啦哈的高手,不比女孩子差。

嘎啦哈,是猪、牛、羊、马、鹿、狍子等动物后腿接胫骨(大腿骨)交接处的一块独立的骨头,属满语译音称谓。满族有在正月里“忌针线”的习俗,其实是给女人一年之中唯一的一个假期。大姑娘、小媳妇在正月里是不可以动针线做活的,在家呆的无极溜受的没事儿干,就有了欻嘎啦哈的习俗。于是,当满族人宰杀各类动物时,便把嘎啦哈单独剔出来,放在煳肉锅里面糊烂,捞出后,剔净上面的肉和筋头巴脑类等残留物,晾干后用砂纸一类的东西打磨光滑,就可以做游戏了。一般越是用的年头多,就更加好用。那时一般的满族人家都有几十上百个做为留存。

过去说东北十大怪:(1)窗户纸糊在外。这是见怪不怪的事儿。那个时期窗户体的构成,都是密集的方格,叫窗棂。主要是为了糊上窗户纸后不被风吹漏了、吹掉了。而窗户纸必须糊在外面是因为风是从外往里吹的,所以不容易把窗户纸和窗棂的粘合吹开,保持窗户纸的有效使用。如果从里面糊窗户纸,一场大风就把窗户纸吹落了。这也是经验性的主张。(2)大姑娘叼个大烟袋。这是满族人的一种习俗。记得小时候和我们同龄的女孩子从小六、七岁就抽烟,甚至都叼个大烟袋。我二姨家的两个姐姐都整天那么叼着。为什么?那时满族的男女、大人孩子都抽烟。所抽的烟无非是本地产的叶子烟(黄烟)。黑龙江最出名的叶子烟是尚志的亚布力烟、林口的雕翎烟。大多是当地的土产蛤蟆烟,也叫蛤蟆头,烟质比较冲,特别的有劲儿。自家房前屋后的小园种上一些就够全家抽一年的了。有时抽不了也可以编成辫子拿出去卖一些。1960年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正值物价飞涨,妈妈就把自家的蛤蟆烟辫子用一个包袱皮包着,拿一秆秤,领着我南北二屯走街串巷地卖,每市斤十元钱,多的时候一天也能卖上十斤八斤的,反正也不多,一共也就二、三十斤,都是生活差一点的人家才买。因为好一点的叶子烟要三十多元钱一市斤,买不起,只能买这种劣质烟,所以是老百姓的烟。那时的农村是非常缺少纸张的,读书的少,就没必要花钱买纸,更不能因为抽烟而买纸,所以都抽那种旱烟袋而形成习惯。一般男人抽的烟袋都比较短,是方便在地里干活。烟袋秆上都挂一个羊皮的烟口袋,抽完烟把烟口袋往烟袋秆上一卷,往后裤腰沿子上一别,就开始干活了。再抽烟时把烟袋取下来把烟袋锅伸到烟口袋里,窝上一烟锅烟沫,用大拇指肚往烟上摁两下,摁实诚了,用火柴点着,没紧拉慢地、吸一口烟吐一口吐沫地抽着。女人在家做针线活怕呛眼睛,所以都用长杆烟袋。女人不用烟口袋,而是每家都有一个很精致的专门装烟的烟笸箩。还要点上一根“火绳”。每到五月节前后家家户户都要在草甸子上采很多的艾蒿,除了五月节在前后房檐子上插一些之外,大部分都用来搓成比现在一块钱硬币粗细的火绳。这种火绳点着后既不起火苗也不会灭掉,燃烧得很慢,慢条斯理地着着,冒出的烟有很浓的艾香味,可以驱苍蝇、蚊子。再就是当女人要抽烟时,就用火绳把烟袋点着,既方便又省火柴。叼烟袋的习俗就这样流传了下来。但现在这个传统早已经没有了,甚至无论男女老少已经没有抽烟袋的了。(3)大缸小缸腌酸菜。酸菜是东北人的最爱,也是一冬天的主要蔬菜。谁家没有酸菜,或者酸菜腌的不多,那就惨了,一冬天没菜吃。所以缺什么都不能缺酸菜。像样的满族人家要腌两、三大缸酸菜。满族人的餐饮习惯是每顿饭必备五小件。一小碟大酱或辣椒酱,四小碟咸菜分别为酱黄瓜、蒜茄子、韭菜花、花咸菜。花咸菜里面有葱叶、芹菜梗、大头菜(甘蓝)叶、胡罗卜丝等。腌这些咸菜需要很多的坛坛罐罐,主要副食就是炒酸菜、炖酸菜、酸菜汤,土豆丝等,再有条件就是大豆腐、冻豆腐、干豆腐。只有到腊八以后杀了年猪才能吃上肉。一到快过年,伙食就好了,菜也开始丰富了。除了杀猪,还可以杀鸡宰鹅,可以小鸡炖粉条,可以猪肉炖酸菜,猪肉炖粉条,可以大鹅炖酸菜,可以炒瘦肉酸菜粉条,也有几十种之多。但还是以酸菜为主色调。为了腌更多的酸菜,就要把家里所有能腌酸菜的器皿都用上,但大多是大小不等的缸,是腌酸菜最好的器皿,能保持时间长、酸菜不烂缸,而且口味纯正。因为习惯了酸菜这个口味,怎么做都喜欢吃,所以这个习俗延续到至今依然如此。(4)包豆包时讲鬼怪。这是个有意思的话题。人都是喜欢文化的,而对于学文化,当时根本没有任何渠道,都是靠口口相传而多少知道了一些知识,这就给能讲故事的人派上了用场。那时不叫讲故事,叫“讲瞎话”。一般都是老头、老太太因为经历的多,所以肚子里的故事就多。那个时候东北人包豆包都是在临近春节的时候,谁家包豆包左邻右舍都会去帮忙的。六、七个姑娘、媳妇、婆子在一起包豆包总得有些话题才更有意思。所以都要特别找个老太太或者老头。老太太可以边包豆包边讲瞎话,老头不会包豆包,叼个烟袋专讲瞎话。南朝北国的事儿,也无论真假,就是一顿神侃,这就非常吸引人了。但最多讲的还是聊斋里面的故事。那时人们不知叫《聊斋》,都叫《鬼狐转》,反正都是讲的鬼、狐、黄鼠狼成精一类的东西。人们都有个特点,越害怕的故事越愿意听,吸引人呐,所以就形成了包豆包时讲鬼怪的习俗。(5)养活孩子吊起来。这是一种用悠车子悠孩子睡觉的习俗。经过悠车子荡悠悠的那种方式,使孩子享受着打秋千的感觉,不但不哭不闹,而且很容易睡着了。这是摇篮的一种。大约有一百二十公分长,四十公分宽,有二十五公分高。要用四根绳子拴在房笆的檩子上。因为那时的住房都没有棚,直接可以看到檩子和房笆,正好可以把这种悠车子吊在檩子上。用这种方式悠孩子睡觉,大人是很省事的,不用在怀里抱着,也不用看着,只是用手悠几下就可以了,深受满族人喜爱,因此留下一句歇后语说:小孩不睡觉——欠悠。(6)草坯房子篱笆寨。这是东北满族人家最普遍、最普通的家居格局。一个家庭无论两间房、三间房或是五间房,都是土坯的。周围夹一圈杖子。在黑龙江东部山区都是用玻璃荭子(小的柞树)夹的,很结实,夹一次能用几年。而在西部平原区基本都是用秫秆(高粱秆)或柳条子夹的,只能用一年。房子的前后院都是菜园子。房子的东房山头要盖一间耳放做仓房。因为怕老鼠从仓房盗洞而损坏房子的墙体,就在东房山头东侧前方六米左右的地方盖一座单体的仓房。仓房的南边是柴禾垛。房子的西房山头一般都是用土坯砌成的院墙,里面是茅道子(厕所)。茅道子很简陋,只是挖一个很深的坑,春夏秋三季往里面都放一口破旧的大缸,上面摆两块比较结实的木板子,人们蹲在板子上大便。大缸里的粪便将要满时,生产队有专门的大粪车,专门清理各家的大粪缸,要记工分的。冬天要把大缸拿出来,因为缸里面的粪便冻了就不好处理了。粪坑满了后,自家人要刨出来,把大粪传成堆,春天时拌上黑土进行发酵,用做自家园田地的肥料。说起来很有意思,不知南方人什么习惯,反正东北人大便揩屁股时只能用两样东西。一是苞米弧子(苞米芯),那东西麻麻赖赖的很好用,揩的也干净。但那是上好的柴禾,火硬,也抗烧,特别是扒在火盆里最好不过,因此都舍不得用;二是箭杆梆梆(把高粱秆的一小节从中间劈开的东西)。这东西用起来很方便,揩屁股也挺干净,所说棍儿刮,就是这个东西。感觉很干净、很舒服的。为了尽量少破坏杖子,家里大人还是劈成很多的箭杆梆梆放在大便坑附近,用起来更方便。整个院都用杖子围起来,只留一个小脚门。房子的西屋窗户下必须用土坯砌一个酱栏子,防止猪狗等大牲畜进到里面把酱缸拱翻了。并留一个能关牢的小门,方便家人和鸭子鹅的进出,里面有酱缸,有鸡架,鸭架或鹅架,上面有用谷草拧编的十几个鸡窝,让鸡在里面下蛋用。酱栏子外面留有五米长左右的空地为自家的小院,鸡鸭鹅都在这里活动,小院的前面就是菜园子,也要用杖子夹起来,不能让鸡鸭鹅、猪狗啥的进到菜园子里面。菜园子的西面是猪圈,一般能养二、三头猪。都是到春节前杀一头、卖给收购站交任务一头,国家要给猪饲料票子,平这张票子可以到县城的饲料店买麦麸子之类的饲料。交不上任务的人家是不准杀猪的。还要留两头小的,是准备明年交任务和要杀的年猪。整个家居就是这个结构,大同小异,差不了多少。所谓篱笆寨就是每家每户夹的杖子。(7)反穿皮袄毛朝外。最让人费解的可能就是这一怪,一旦说明白了,也是见怪不怪,都能理解。因为人烟稀少,那时东北的冬天要比现在冷很多,男人在外面干活有件羊皮袄是最管用的,既抗风又保暖。可那时都很困难,没有多余的钱。买一件上好的羊皮袄要一百多块钱。吊一件羊皮袄要到专业的裁缝店,得很多的钱,何况连里子带面要

用很多的布,本来就没钱不说,还需要很多的布票。每口人每年只发给二十四尺二寸布票,那是所有的布都是纯棉的,特别的不耐用,所以家家的布票都不够用,很珍贵的。因此谁家也吊不起。光穿没有里、面的羊皮袄,如果毛朝里穿,羊皮朝外,不但不好看,而且最容易脏。一旦脏了很难处理的,所以都索性毛朝外穿。这种看似很怪的现象,其实都有很多经验在里面,甚至透露出时下人的智慧,也或许就是无奈之举。

(8)狗皮帽子头上戴。这很好理解。戴狗皮帽子是东北人最普遍的打扮。有这样几点好处:一是狗毛比较长,既暖和又抗风,既经济又实惠,最适合东北这地方;二是狗皮比较皮实,耐磨、耐用,一点都不骄贵,非常随意,不用特别经管它。困了时把两个帽耳子往帽兜里一窝,可以当枕头用。而狐狸皮和貉子皮帽子就很金贵,需要特别打理爱护,不能随意的乱扔乱放;三是比较经济。那时家家都养那种大笨狗,长得大,皮毛长,皮质好。家里缺帽子了,一定要在三九天把狗吊在老榆树的树杈上勒死,狗肉被人吃了,一张狗皮可以吊两、三顶帽子,而且家家都能吊,根本不用花钱。但需要说明的是,满族人是不能勒狗、杀狗和吃狗肉的。祖辈传下来说狗救过满族祖先的命。相传满族祖先“老汗王”(努尔哈赤)在长白山一带挖人参遭到明朝军队的追击,藏到一片长得很高的草甸子里面,很难找到。明朝军队就放火烧这一片草甸子,看着熊熊大火,明朝人以为非烧死不可。当时努尔哈赤已经累的昏过去了,身边只剩下自己的这只大黄狗,在附近的泡子里沾满一身水,跑过来淋到努尔哈赤附近的草上。经过多次的淋水,把大黄狗也累死了,使烧过来的火没有烧到努尔哈赤。也有的说那附近根本没有泡子,只是那只狗在努尔哈赤身边的草上撒了很多的尿,老汉王醒了才知道是大黄狗救了自己一命。因为狗有救命之恩,所以满族人不但不能杀狗、勒狗、吃狗肉,而且凡是满族人家的家谱挂画上大门的右侧都有一只黄狗。这故事是真是假也没考证过,但满族人不杀狗、不勒狗、不吃狗肉、家谱上还供着狗却是真的。

(9)嘎啦哈是姑娘的爱。这一怪是这一节的主题,就是由这一怪引出了这些故事。

(10)扒火盆上烤爷太。这是很惬意的故事。也是满族人家庭和谐的一个侧面。东北的冬天贼冷,很难熬的。那时的农村根本没有暖气、火墙、火炉这些东西,每家的取暖完全靠南北大炕。一般人家都是两间房,一间做厨房,东北人叫外屋地儿。一间是住人的,不管几辈人、几口人,都要住在这间房的南北大炕上。南北炕都是以厨房做饭烧火的烟道从炕里面通过,直通到外面的烟囱。烟道的热量足可以把炕熏得很热,就是靠这个取暖。南炕当然是家里面最长辈的老人住,还有老人的孙辈。北炕就是老人的儿子、儿媳妇住。儿媳妇住的北炕在炕沿向上两米多高处要横着一根红色的幔帐竿子,那是结婚时买的,也是结婚时的必备品。晚上要把幔帐放下来,才能方便一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南北炕在冬天都要有一个火盆,也是用来烤手取暖的。早晨和晚上做完饭后,要把灶坑里的炭火用掏耙掏出来,装进火盆里,放到南北炕上。火盆的作用很多,也很大,除了取暖外,火盆里要有烙铁,可以拨弄火,也可以熨衣服,再就是用来烙窗台上的冰。还要有一根铁签子,在火盆里烧热,用来烫透窗台上向外流水的淌水孔。每天早上孩子们起床时特别的冷,都不愿意穿衣服,大人只好把孩子的棉袄棉裤敞开,在火盆上面烤热乎,孩子们才能穿衣服。火盆里还能烧鸡蛋、烧土豆,爆苞米花。老头老太太们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儿后,就是坐在热炕头上烤着火盆,老两口唠些七大姑、八大姨、烂眼睛二舅母等等的家常嗑。有些层次的老爷子都有一把卤子壶,在里面撒上一把茶叶,倒上大半壶水,再把壶放进火盆里,也就十几分钟的工夫,水就烧开了。老爷子把水壶放到火盆的边缘地方,使水壶里的水只保持温度,而不会再开了。老两口唠嗑唠得口渴了,就拿起水壶,对着水壶嘴滋溜喝上一口,再继续唠。一边唠着嗑,也要一边忙乎着,他们要随时把握窗户上的霜化到什么程度,不时地要用抹布擦一擦窗台上的水。发现窗台上往外流水的水眼儿堵了,要把铁钎子烧热,把水眼儿透开了。这些时侯,儿子、儿媳妇是很少上前打扰的,唯有孙子们可以上前绕膝出难题。爷爷奶奶只好给他们边讲瞎话边爆苞米花。但爆苞米花容易爆得满屋子灰,所以还是烧土豆的时候多。烧土豆也是有学问的。最好是烧那些沾泥多的土豆,不容易烧糊。先把火盆里的火扒开,再把土豆放进去埋上,十几分钟左右要把土豆扒拉出来翻翻身,看看烧的程度,不能时间长了,要及时再埋上。这以后每隔五分钟左右就要把土豆扒开一次,让土豆放屁(放气)。经过两到三次的放屁,土豆就烧熟了。稍凉一下,奶奶就会拿起土豆,边扒皮边喂食孙子们。那场面也是其乐融融,非常惬意。这就是火盆火炕烤爷太的说怪不怪。在这十大怪里就说到了嘎啦哈是姑娘的爱,可见嘎啦哈受欢迎的程度。

嘎啦哈有四个面,分别为正面是肚、反面是坑,左侧面是真,右侧面是锐。欻嘎啦哈做为满族人的传统习俗,原本是很讲究的,也是多样化的。听老人们讲,以前那些“抓单、抓双、单裹、双裹、耗子喀房苞、羊羔拉粑粑、大姑娘摸嘴唇、小媳妇措花针等等,以及还要嘴里念叨着:捂一花、亮一花、不够十个给大家”这些嗑。这些我们从未接触过的玩法早已失传了。我们所能继承的都是最简单的玩法。一般以猪的嘎啦哈为主。大小、轻重都比较合适,牛或马的嘎啦哈又大又重,不合适。而羊和鹿、狍子的又很小、很轻,也不够合适。就是猪的比较合适。只用四个猪嘎啦哈和一个小的布口袋做道具,两个人以上都可以玩,总归是分成两伙后,分别选出一个代表人,一只手抓起四个嘎啦哈,口里念叨着“嘎啦嘎啦肚多”,哪伙扔出的肚多,哪伙就是先欻的哪伙。规则:一是把四个嘎啦哈扔到炕上,看准哪几个嘎啦哈好欻,然后把口袋向高扔,一只手抓住好欻的嘎啦哈,在用抓着嘎啦哈的那只手接住口袋。这需要紧急、麻溜、快。一旦没接住口袋、或没抓起来所欻的嘎啦哈、或者在接口袋时嘎啦哈掉落了,都属于犯规;如果在欻的过程中欻的那只手碰到了不该欻的嘎啦哈,叫“动了”,是犯规;如果欻嘎啦哈的那只手接住口袋后扑到自己怀里了,叫“扑怀”,也是犯规。这几种犯规都可以结束这个人这轮的比赛。四只嘎啦哈如果是肚、坑、真、锐四样,叫四样子,可以挑选最好抓的那一个,得10分,口里要念叨一十。也可以一把四个嘎啦哈都抓起来,可以得20分;若有一对时,可以欻一对,得20分,口里念叨二十,其中有三个嘎啦哈是一样的,可以同时欻起来,得30分,四个嘎啦哈都是一样的,可以都欻起来,得50分,口里念叨五十,要累计加分,不能加错了,也不能说错了,一旦说错了所有的得分要归零。二是当欻到一千的时候,要进入“搬真”环节。就是把四只嘎啦哈分四次,分别搬成一样的。先从搬肚开始,依次是坑、真、锐。“搬真”时,一边把四只嘎啦哈往炕上掷,嘴里一边叨咕着“嘎啦嘎啦肚多”,看有几个肚,只要不是肚的,都要用手把它搬成肚。搬的过程要增加难度,沿用相当于“大姑娘摸嘴唇”的方式,只是不摸嘴唇,而是用“搬真”的那只手左右脸蛋各摸一下,也可以叫“大姑娘摸脸蛋”,摸完后再去“搬真”,依次进行。每搬完一种后,必须把四个嘎啦哈一次抓起来,落掉一个或中途掉下一个,或抓嘎啦哈的那只手扑到自己怀里了,都属于犯规,这个人就不能再继续这一轮了,直到对家犯规后才能轮到这个人重新开始搬真,以前的过程都作废了。要一次性完成,凡是中间有违规的都不能继续下去,都得等到对家犯规后重新轮到自己的时候再重新开始。

欻嘎啦哈是非常有益的活动,练脑、练心、练四肢,练心脑同步,练四肢协调,练手指灵活,练心平气和。凡是浮躁的人,凡是心态不好的人,都不会有好的成绩。这对于一个人的成长会有裨益的。

“挤香油”的闹扯(30)

其实游戏这东西本就不存在高端或低俗,主要是与儿童的好动、调皮的天性相得益彰就是可取的。太过“高端”的东西反而距离会更远一些,并不受儿童们欢迎。“挤香油”,是我们小时候的“调皮”,也是具有分裂性倾向的刻意搅动。当普遍认为某个人或某些人不够合群的时候,会不动声色地采用这种方式,把这些人“挤兑”走。

“挤香油”的方式是一群孩子成排地站在墙根处,左右地晃荡。边晃荡边叨咕“挤呀挤呀挤香油,挤出粑粑换糖球”。由于都是有目的的,所以,没一会就把那些不合群的人一个一个地挤出去了。一旦被挤出去,就不准再进来了。这就特别容易引发口角,进而厮打起来了。

这个活动都是在一些人家的房檐底下,小孩子们一打起来就惊动了房子的主人,会出来骂这帮小尕一顿。这帮小尕互相一个暗号,就跑掉了,把不合群的孩子甩掉了。这个看似不是特别友谊的游戏也启示我们,做人做事儿要随和一些,和同伴的关系要友好一些,一旦不招待见,会被人歧视看不起,特别是造成团队之间的不和谐。长期发展下去,会孤单下去,没有朋友了,这是非常不明智的。所以也不能单纯滴说不够文明,而其警示作用是极强的。

寒来暑往,每个季节都有与时令相适应的游戏或活动,这对儿童来说是相当重要的,孩子们是不在意哪些是有益的,哪些是有害的,在他们看来都是玩乐!高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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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系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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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欣文

编审:冯欢

监审:阳光